叶峻和这头大狮子抱在一起,滚下开满野花的山丘,滚过绿油油的草坡,滚到无边无际的草原上。
被他和这头大狮子压倒的野花、小草散发出好闻的香气,像揉碎的雪松叶,也像酒店浴室里那些装在雕花玻璃瓶里的沐浴油。
一个又美又甜的梦,一只又温暖又可爱的大狮子。
可它为什么不留在梦中的草原上,还要跳到床上来继续四手四脚箍着他的胳膊腿,害他不能伸懒腰?
起床之前叶峻都要在被子里好好伸个大懒腰才睁开眼睛的,这是他起床前的小仪式。
生活要有仪式感。不然还有什么搞头?
“起开。”叶峻嘟囔着使劲推开这只缠人的狮子,然后把双手伸到头顶上,绷直双腿,伸了个大懒腰。
“嗯……你醒啦?”
叶峻正准备完成起床仪式的后半段——睁眼,就听见了冽青云的声音。
他扭头有瞧,这蜥蜴脑袋居然躺在隔壁揉眼睛!
他愣了一下,噌一下坐起来,“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这是我的床。”冽青云说,“你昨晚睡在我房间。你忘了?”
“忘个屁呀!”叶峻当然记得这茬,可是……“你干嘛跑来睡在我隔壁?”
“不然睡哪儿?地上?你觉得合适吗?”
“客厅那个沙发够睡两个你!”
“这张床够睡两个‘我们’。”
叶峻攥起拳头磨牙!
“再说客厅沙发被那些医生、护士占着,我没法睡。”
叶峻一阵愕然,“你还没让人家回去呢?!”
“你睡起来得让他们再检查一次,不然……”
“不用检查!我好了。”
“你说了不算。”冽青云说着掀开被子打算下床。
叶峻气鼓鼓正想问他:苦主自己说了都不算,那谁说了算,却看到他背上有条极端恐怖的大疤瘌。
叶峻斗气的质问哽在了喉咙里。
这伤疤足有一厘米宽,边沿呈不规则的锯齿状,像道闪电一样从他左肩上斜砍下来,横过整个脊背,一直延伸到右肋底下。
这蜥蜴脑袋睡觉只穿米灰色的睡裤,被子一掀,身一转,这可怕的伤疤立马把“观众朋友”搞得瞠目结舌,他自己却无知无觉。
下了床,穿上鞋,拿过衬衫把一条胳膊套进袖子之后,他才突然想什么似的转身看了叶峻一眼。
叶峻被他的大疤瘌搞蒙了,正盯着他愣神。
看到叶峻发愣,他也愣了一下,“怎么了?”
“你背上这疤……”叶峻说,“你以前得罪过电锯狂魔吗?”
冽青云笑起来,“不是电锯狂魔,是个比电锯狂魔还混蛋的家伙。”
“谁呀?谁敢把神二代砍成这样?”叶峻真的好奇死了,“这家伙已经被挫骨扬灰了吧?灵体在邢都哪座监狱受罪?他的刑期至少得八亿四千万年起吧?”
冽青云不回答,笑着问:“你想躺着让医生复查,还是去客厅?”
“别打岔!砍你这家伙死没死啊?”
“我死了他都未必死。”
叶峻眼珠子一转,知道这可怕的疤痕是谁的杰作了。“大哥,你再不招人待见也是他亲生的,他怎么能把你砍成这样!”这种砍法,是奔着要命下的手啊!
“他亲生的多了去了。我算什么?”
“你不是他指定的继承人吗?”
“他最不缺的就是继承人。整个胎藏时轮,他登记在册的子女已经快十五万了,没入籍的那些恐怕得在这个数字后面加两个零。”
这位现任空神的繁殖能力都快赶上苍蝇了!
“就这么个人,你觉得他会对自己的血脉有多少感情?我们跟他打喷嚏喷出来的唾沫星子有什么两样?”冽青云笑笑,完全一副无所谓的口气。
叶峻愣了几秒钟,“冽尊,你这‘唾沫星子’的形容太厉害了!”
“实话实说而已。”
“到底为什么呀?就算是吐沫星子,你也是他指定的嗣神,跟他别的子女总有些不同吧。不然他为什么选你?选了你为什么又要对你下这种毒手?”
冽青云笑了一下,没回答,去浴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