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我就带着善释部冲下去踏平妖云怆露殿,看他还不还!”那须首罗说。
“不行啊,那须。翳那小子你还不知道?逼急了,他宁可毁了开阳幻炉也不会还给我们。”摩炎摄道说。
“打不得,逼不得,他攥着开阳幻炉就是不还,我们又非要不可。那怎么办?”那须首罗挠着后脑勺。
“冽尊,真的只能让曜去跟翳那小子谈?”摩炎摄道问,“这怎么谈啊?”
“跪下来求他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叶峻看着冽青云。
“哪有打胜仗的跟吃败仗的下跪的道理?”冽青云笑着说,“再说了,别说你,就是我现在去给他跪下他也不会还我们,只会更得意。”
“我去跪吧!”那须首罗自告奋勇,“我去跟他假装投诚下跪,等他来扶我的时候,我一刀砍下他的右手拿回来,再用纳物入体咒把开阳幻炉从他手心里取出来。”
“这……”摩炎摄道的表情说明他对那须首罗这提议没多少信心。
“翳千圣要是把开阳幻炉收在左手里呢?”叶峻问。
“我左右开弓,把他两只手都剁下来,带回来?”那须首罗的表情说明他对自己这提议根本没信心。
蜥蜴脑袋也看出那须首罗的不自信了,笑着摇摇头,“那须将军,你不用着勉强犯险,这事其实不难办。”
“这还不难办?!”那须首罗瞪大了眼睛。
“好办你倒是赶紧说呀,怎么办?”叶峻说。
“我们用不着给翳尊下跪,也不必拿这场胜利向他施压,软的硬的对他都不管用。红口白牙跟他要自然也要不回来,但是我们可以拿东西跟他换。”冽青云说。
“换?!”叶峻眉头紧皱。
“拿什么换?”那须首罗、摩炎摄道齐声合奏。
·
好一阵没人说话,外面不停传来的厮杀声仿佛也消失了,妖云怆露殿正殿里一时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
直到孽尘换了个托盘,捧着第二碗热粥走进来,她一跛一跛的脚步声才打破了这份寂静。
低着头从侧门进来,走了几步,她才注意到翳千圣、野蚕师双双端坐在客椅上,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夜密、湮绯月则并肩跪在翳千圣跟前,谁也不说话。
她怔了怔,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她怎么理解眼前这场面,不过一怔之后,她若无其事继续走过来,把托盘放在翳千圣和野蚕师椅子之间的茶几上。
放好托盘,她走到夜密左边跪下了,眼睛里泛着泪水,嘴角却挂着浅笑。
这个几乎不笑的女人笑起来无比僵硬,可在夜密看来,对此刻的翳千圣来说,她这僵硬的笑脸比叶峻那比太阳还灿烂的笑容更治愈。
她对翳千圣说:“翳尊,夜密将军和湮绯月大人肯定不是故意惹您生气的。他们……都是无心的。您消消气,把……把粥喝了吧。”
翳千圣看着孽尘,眉头一皱,板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绷着的心弦和神经恐怕也同时随之松懈了。他苦笑一下,对孽尘问:“你以为夜密和湮绯月惹我生气了?”
“不、不是吗,翳尊?”孽尘战战兢兢,好像怕翳千圣一个不高兴又给她一窝心脚。
翳千圣没“窝”她,站起来高声说道:“波舍提·夜密将军,本尊委派你作为合谈使去跟玉释·冽青云谈判。现在就去,告诉他,本尊……”
“翳尊!好消息,好消息!”一个喜形于色的传令兵从大殿正门冲进来,跪倒在翳千圣跟前。“神族撤兵啦,翳尊!神族撤兵啦!”
“什么?!”翳千圣一脸错愕。
“太好了!”湮绯月和孽尘异口同声喊完,前后脚掉下了眼泪。
野蚕师拈着嘴角边的八字胡,在这个漫长的下午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夜密松了口气,没等翳千圣指示就站了起来。
“翳尊,炽云尊还亲自过来了。他说要跟翳尊您……”传令兵话没说完,翳千圣就大吼一声:“他人在哪儿?”
“就在殿外。”传令兵说。
翳千圣拔脚就朝大殿正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