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婚书

回到家夜色初上，许含辉人格分裂一样又化身温柔体贴绝世好攻一路把周轻扬从地下车库抱回家放到沙发上，拿出体温计一测，周轻扬果然发烧了。

“没事儿，我情绪太激动或者身体太累都会发热，不是真的发烧，睡一觉就会好。”周轻扬赖在他怀里，“我想洗个澡。”

许含辉翻了个白眼：“发烧了还洗什么澡。你有没有常识？”

“想洗。”周轻扬眨着无邪的大眼睛，“要不一起洗？”

许含辉沉默两秒钟：“……我去放水。”

妲己！祸害人的妲己！

昏君！没底线的昏君！

两人泡在温水里时，许含辉还在抱头痛悔。他一直认为自己非常有原则有底线，结果到周轻扬这里，他的原则和底线全都变成了弹性模量，被周轻扬当皮筋跳。

“渣男！”许含辉一边给他胳膊上打泡泡一边说，“大渣男！”

周轻扬懒洋洋地任他抬手抬胳膊，像液体面包融化在温水里。

擦洗到后背，许含辉有点心疼，摸了摸他已经没有任何痕迹的皮肤：“真的不疼吗？”

“比你咬的轻多了。”周轻扬诚恳道。

脖子上前几天的伤口是到现在还没下去，许含辉脸上挂不住了，恶狗先告状：“周轻扬，你真的有那个大病。”

“是啊。”周轻扬向后靠近他怀里，“我很开心。非常幸福。”

病号小周年纪轻轻痛失直立行走的机会——许含辉温柔体贴到用力过猛，坚决不肯让他玉脚沾地，抱他出浴缸，仔细把他擦干再套上自己的旧T恤——是周轻扬亲自挑选的睡衣。然后又宝贝地抱他去卧室吹干头发，把他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塞给他一杯精心挑选的奶茶，再递上充满电的手机。

然后灵光一闪！

妙啊！原来把周轻扬干到下不了床他就不会去玩命打工啦！哈哈哈！！！

正眯着眼享受贵宾待遇的周轻扬余光瞥见他神采奕奕的诡异表情，忽然警惕：“你笑什么？”

“我爱你。”许含辉说。

周轻扬：？

许含辉十分羞涩地跑出去厨房收拾中午那堆打包回来实际根本没吃没喝的饭菜奶茶。

周轻扬心情很好，微笑着窝在被子里打电话给医院。

“罗姐，我妈妈还好吗？”周轻扬问熟识的护士长。手术后他每天都去医院看妈妈，今天没去，不放心。

“很好。”罗姐笑着说，“刚刚还吃了菠萝。”

“谢谢。”周轻扬眼睛舒服地眯起来，微微错身，去看许含辉切水果的忙碌背影，“我明天带菠萝去。”

“咦？你不是和许先生去旅游了吗？”护士长纳闷。

周轻扬更纳闷：“你怎么知道？”

“他给我们打过招呼了，拜托我们照顾你妈妈，菠萝就是他送的，还有其他两箱水果零食。”护士长正在吃第二盒蓝莓，“哎呀你叫他不要这么客气啦，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周轻扬完全不知道这些事，一时心口填满了棉花糖，甜甜涨涨的：“……应该的，谢谢你们。”

挂掉电话，他小心地挪到床边，扶着床头柜站起来，浑身酸软、两股战战，自己都觉得自己夸张了，怎么上个床还上出了半身不遂的效果。

许含辉正好端了盘切成小块、插着精致小叉子的菠萝进来，进卧室门先“哎呦妈呀”一声，放下盘子扶人，伺候月子都没他精细：“媳妇儿，要拿啥，我帮你拿。”

本来周轻扬是想去厨房贴他，现在他来了，就不好意思说了：“想去厕所。”

“早说啊，我陪你去。”许含辉又把人抱到卫生间，周轻扬还一句话没说呢，他已经帮忙脱了裤子，“来，我帮你扶着。”

然后被周轻扬一巴掌拍在帅脸上让他滚出去消失。

许含辉十分委屈，靠在厕所外面的洗手台上，头贴着玻璃门，手指在门上一点一点，无比可怜：“媳妇儿媳妇儿媳妇儿，你真的不能这样提起裤儿不认人。”

周轻扬站在马桶边，被他烦的解不出来，腿又打颤到动不了，干脆又拉开门：“你哪儿学的？怎么突然开始这么叫我。”

“喜欢。”许含辉从背后抱住他，手又意意思思地伸过去，又被周轻扬一巴掌拍走，十分委屈，“钱我打你卡上了。”

“什么钱？”周轻扬没反应过来。

许含辉：“三万两千四。”

？？？

周轻扬彻底装不下去了，穿好睡裤——有点长，也是许含辉的，他非常喜欢穿许含辉的旧衣服：“你怎么知道是哪张卡？”

“你不是给我看了吗？”许含辉特理所当然地说，“建行。”

就扫了一眼就记住了？！

周轻扬连忙示意他把自己抱回卧室，翻出手机银行看……四万块果然进了账户一分钟后就被冻结，然后三万两千四就被刷走了。

他银行卡里剩了七千六百块钱。

七千六百块。

他盯着那个数字，好一会没有出声。

“怎么样，征信好了吗？”许含辉兴冲冲地问。

“没有。”周轻扬说。

“啊？”许含辉一愣，“不够吗？”

“不是，”周轻扬的表情忽然严肃，“够了。只是征信恢复没有这么快，要三个工作日。”

“宝宝，”许含辉觉得他的表情有点怪，心里忐忑，怀疑周轻扬又没说实话，“是不是还有别的银行？你说，我这儿真的还有钱，我在其他单位还有咨询费可以取的，哥很能挣钱的，放心。”

“没有，就这一个，已经还清了。”周轻扬低着头说。

“那你怎么表情怪怪的？”许含辉毫无底气地问。

“我卡里从来没有这么多钱过。”周轻扬咧咧嘴，想笑，但更想哭，激动，更难以置信，“工资发出来就会被冻结划走，存进去的钱也会立刻变没有，像垃圾箱一样。不，比垃圾箱的回收速度还快。我的征信一直不如垃圾堆。”

“轻扬……”许含辉心疼坏了，抱住他，“不是你的错。”

“我有点激动。”周轻扬把脸埋在他胸口，“我就是有点激动。”

“我知道，以后不会有人划走你的钱了。”他说，“周轻扬，你辛苦了。”

真的辛苦了。

他夜以继日的工作，却常有那些还的款还不如利息高的日子。

长此以往的重压往往会让人麻木，周轻扬从没思考过自己辛不辛苦，因为他没这个时间。

也从没人对他说过辛苦了……

真的辛苦了。

“我没真实感，做梦一样，我以为我会欠一辈子债呢。”周轻扬说。

“是一辈子啊，”许含辉抱着他坐在自己腿上，脚不沾地，此刻真就天地广阔，他只挨着许含辉一个，“不过是欠我。”

“可以。”周轻扬在他怀里抬头，挺认真地问，“用不用给你打个欠条？”

许含辉眼珠一转：“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