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就是天地的旨意，万物的规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个天地，文栖以为指的就是天道。

在此之前，他从未把天道和人一块儿联想过，此刻回以从前种种，的确得承认连先生身上有一些和世人格格不入的神异之处，因此颇有一丝意外。不过当他看向李伊，从她脸上看出一种阴谋得逞的愉快时，又觉得这个人只是在放屁，并没有必要深思这种话。

接下来的事就是李伊被捕入狱，人安局的伙计从各个方向轮番审问，但她全都拒绝回答，对任何事情都闭口不谈，从头到尾只说过两句话，一个是“我要上厕所”，第二个是要求只和文栖对话。她甚至连吃东西和抽烟都不需要！

文栖并不想去，不过最后还是答应找个时间再去聊一次。

小木头人伤势很重，几乎处于死亡状态。不过连先生说可以救就是可以救。他施行救治这个过程时，文栖就在旁边看。

那是一个不算复杂的过程，连先生仅仅是把小木头人拖在手上，生机便不断涌入小木头人体内。具体表现为：小木头人的枝桠换新、开花，而连先生手上的枝叶不断枯萎、脱落，是一轮极其快速的生命更替。

有那么一瞬间，文栖几乎忘记言语，耳边充斥的是一种听不懂的语言，仿佛能看见生的模样、死的灵魂，仿佛正被漫天神佛注视，仿佛正听见戴面具的老祭司奏响巫乐，祭祀的火苗宛如蛇那般在火把身上攀附。

天空忽的炸响一声闷雷，他以为是有巨大的生命要降临了，怔愣片刻，意识才回到人间，这个小小的、温暖的房间里。

过会儿，连先生问他要不要第一滴血到小木头人身体里，这样他天生就会亲近他。

文栖想了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拒绝了。

他并不想要一个小东西莫名其妙的亲近，这听起来简直像拐卖儿童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再过了一会儿，仪式暂停了，连先生说这种事情不能连续做，大概要分开三天，一天一个小时，到最后一天的时候小木头人就会复活。其它时间他依旧可以去厨房帮忙。

这其中有件值得一提的小事，在连先生展开他那个庞大的领域时，文栖在树木丛中翻翻找找半天，都没有找到自己上次做的四不像的身影。不知道它是被连先生一并收回炼化了，还是干脆没发现什么特殊点，当作普通垃圾扔了。看连先生一脸淡定的表情文栖认为是后者，因此松了一口气。

事情于是又回到了火锅店的生意上。生活好像就是这样，偶尔经历一些波折，最终还是回归正轨。

楼下王北其和暗鸦正在为一件棘手的生意争论，文栖去问，才知道有一位百岁老先生想要在店里举办一次生日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