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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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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司南稍稍对杨今予的心性刮目相看:“你对待音乐很有耐心,很不错的包容度。”

“以前自诩天才,世界里充满狭隘傲慢,我已经吃过亏了。”杨今予说。

姜司南笑笑。

自诩天才吗......谁年轻时没有过呢。

年少时总心比天高,认为自己才是世界主角,走着刻舟求剑的路,标榜这才是道心。

他无限理解杨今予说的傲慢,但他不认同杨今予的自我定位,温柔的宽慰爬上眉眼:“你可不是什么自诩的天才,你是绝对音感。过度傲慢是不对,但傲慢也代表态度,艺术最忌讳没有态度。”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杨今予心坎,他眼睛亮了亮:“姜老师,你懂我!”

所谓知音大抵如此,姜司南也很意外,自己时隔多年的开悟,能跋山涉水与神殿内的人握手言和。

时至今日他早已不奢望那片竭尽全力也没爬上去的殿堂,看到出生就在神殿里的后辈熠熠生辉,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愤世嫉俗的力气了。

他反而感到释然,说不上来的轻松。

“姜老师,怎么了?”

姜司南浅浅一笑:“没什么,我们继续。”

“精神高度集中也是该累了,不如我们聊点别的,适当放松?”

杨今予适时将耳边不太好听的音乐关上,调出了自己的歌单。

姜司南确实也有点疲惫,顺势嗯了一声。

他扯掉发圈,让头发自然散落,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席地而坐,摸出自己的保温杯。

“我记得姜老师当年离开,是说要回去结婚生子,所以现在是已经有家庭了吗?”杨今予突然问,又怕产生误会忙补了一句:“哦我不是要打听老师的私事,只是自己遇到了一些困惑,想向老师取经,听一下老师的意见。”

姜司南很意外地看向杨今予。

这种接地气的话题,是每个尘世之人都会面临的,但他从未想过会出自面前这个从小就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才之口。

“你遇到了什么问题了?”姜司南讶然。

杨今予很坦然地诉说了很凡尘的事:“我有了一位爱人,目前还没有同居,您也知道玩乐队的,家庭和梦想总是很难兼顾。不过他也忙,他是一名随时待命的警察,我们很长时间才能见上一次。”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一直想让我搬过去,或者他搬过来,住在一起起码能见到面。”

姜司南“啊”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取恋爱经,这可不在他的知识范围。

片刻后他微笑道:“首先恭喜你,今予同学,我想那一定是个很爱你的人。其次,这确实是个现实的问题,对于时刻都要保持创作头脑的人来说,你其实很享受现在与音乐独处的时光对吗?”

“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杨今予突然有些支吾,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姜司南敏锐地猜了一下:“是因为谢忱吗?”

“......嗯。我和他,不太一样。”

姜司南秉承着不出卖谢忱的原则,给那家伙留足面子,假装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的事,从杨今予口中再次听了一遍“两条小流浪狗”的故事。

然后他发现,杨今予的版本要丰富多了。

谢忱那家伙果然跳过了煽情桥段,只说客观结果,但姜司南从杨今予口中了解到了具体的黑暗。

杨今予是个有些浪漫主义的孩子,他的描绘很生动,大多是主观感受。

他们儿时相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一个暑假,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可却比十年八年都深刻。

他被合唱团霸凌时,是8岁的谢忱单枪匹马杀进少年宫把他捞出来的;谢忱快被社会混混打死的时候,也是他扑上去一起挨打的。两个人命比纸薄,从小身上没一块好皮,走哪都是异类。

两个异类莫名其妙信任着对方,默契地仿佛上辈子当过双胞胎。

他们分开了几年,再回来时都已经长成了很有性格的少年,还一眼认出了对方。

真可笑,他们再次默契了,根本不敢相认,不想承认小时候丢人的破事——很多时候,杨今予感觉谢忱甚至想对他杀人灭口。

但乐队让他们又走到了一起,自从离谱乐队组成那天起,他们俩就再也没分开过,彻底成了命运共同体。

即便是杨今予交了新朋友,谈过恋爱,生过病,分过手,江郎才尽亦或喜怒无常,计划在舞台上自杀,一步步走向深渊。

谢忱都一如既往陪着,要疯一起疯,要死一起死。

谢忱从来不开玩笑,说到做到。

“那年火灾,我跳进去是为了救曹知知的琴,他根本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一声不吭跟着跳了进去。你说这人是不是很疯?”杨今予说到这,不禁想让姜司南评评理。

姜司南支着下巴想了一下:“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不过我想如果身份调换,你也会毫不犹豫跟着他跳吧?”

“唔。”杨今予哑炮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不一定。”

姜司南看破说破:“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了。”

“但是姜老师。”杨今予忽然坐直了,表情有些复杂:“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忱哥分开,无论是距离上,还是这里。”

他摸了摸心脏。

“这些天我能感觉到,忱哥在躲我,虽然他表现的一如从前。”杨今予蹙着眉,眼底有极大的困惑。

姜司南轻轻叹了口气,问:“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杨今予很不坚定地抿了抿嘴,答:“我想我知道。”

不仅知道,而且悲催的意识到,如果身份调转,他会和谢忱做同样的选择。

多气人。

他实在无解,只能寻求身为老师的前辈:“老师,我该怎么办?”

姜司南却淡然平和,看向迷途的年轻人:“其实这一步,很多人在学生时代都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而你们只是比别人晚了些。”

成长就是离别的过程,没有人能幸免。

初次上幼儿园的小朋友需要习惯离开妈妈,高考后各奔东西的同学需要习惯离开班集体,再恋家的孩子也要习惯出入社会,结了婚就要单独成家挥别父母,而年龄到了中年,就需要开始习惯生老病死的诀别。

这是人生常态,姜司南不忍心泼冷水,将他们如此珍贵的羁绊盖上现实钢印。

姜司南退而求其次说:“其实就算你和爱人同居之后,也可以跟谢忱一如既往的做知己,人生不是非黑即白,也绝不是只存在一种亲密关系。”

杨今予有些怅然地发了会儿呆,说:“他只有我了,姜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姜司南走哪都在给人当指路老师啊哈哈哈,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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