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输的从来就不是先收走目光的人,谢忱潇洒地转身,弹完了最后的尾音。
欢呼喝彩有如山洪之势,爆发在不缺活力的年轻人中间。
姜司南怔怔摸了一下心脏,任凭被“安可”声包围,耳朵不再能够听到其他声音......
这场瓦蓝色的火焰一直烧到最后一首歌结束,也终于燃尽了,琴弦崩的一声脆响,姜司南被拉回现实。
“安可!安可!安可!”台下高举金属礼呐喊。
谢忱适时背过手,对台下说了自开场以来第一句话:“看来安可不了了。”
杨今予小声喊道:“忱哥......”
谢忱扭过去摇摇头,示意他先别说话。
曹蝉反应迅速,见缝插针走到麦架前,开始履行自己的外交任务——介绍离谱成员,以及拉票!
姜司南隔着很远看过去,觉得谢忱脸色不对劲,心里“啊”了一声,忙挤着人潮往舞台方向去。
逆流而上,实在不是什么易事,走一步被拽三步,一如他逆旅的人生。
他有些着急的喊:“谢忱!”
可他声音太渺小了,一瞬间被疯狂的人潮吞没,竟举步维艰。
“嗯?好像有人在叫我?”舞台上的谢忱突然对着麦说,然后噙着笑扫了眼台下,视线精准落在姜司南头顶。
姜司南忙挥挥手。
随着谢忱的目光,姜司南感觉全场的目光都向他看去了,这让他突然有些手忙脚乱。
谢忱对台下深沉道:“嘘,麻烦让开一条路,有人找我。”
杨今予翻了个好大的白眼,你小子装逼没够是吧!
姜司南身前就这样夸张的出现一条路,恍然若有光,众目睽睽下,他觉得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捉弄人的坏蛋显然是热闹不嫌事儿大,一直盯着他一步步靠近,直到舞台第一排,才恶作剧似的抬抬胳膊,给所有人看到了他正血流不止的手指。
听到前排被吓得惊叫一声,他笑笑:“冇呃人,真系唔安可。”
很好,乐队第一次复出巡演,就把疯批人设坐实了。拉票还带卖惨的,杨今予瞄到有不少人在录像,生意这块让谢老板玩明白了。
杨今予瞪了一眼,喊姜老师带他去包扎。
小天儿最后还是满足了台下的要求,安可了一首小号独奏,盛大的狂欢就在他辉煌的号角声中落幕了。
看着散场后还意犹未尽的人都跑到阿Ken那里买酒喝,酒馆内开始津津乐道起这场表演。
这个头,算是让他哥开好了,他欣慰地想。
“不就是崩断根弦么,又不是崩断手指。”谢忱坐在休息室的滑梯上,打量姜司南的表情,看着怎么跟哭丧似的。
姜司南心绪难平:“上台前我告诉过你们,不要炫技,不要炫技。”
谢忱别开脸,小声嘀咕:“......哪有高速上踩刹车的。”
姜司南很难评,给谢忱手指上缠了绷带,长长叹了口气:“手还想不想要?”
谢忱不太爽:“你怎么光说我啊。”
姜司南:“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等今予过来。还有小婵那丫头,得意忘形鞋子都快飞了,弹错了多少?也就小天儿知道稳扎稳打,心态很好。”
谢忱无情揭短:“看来你对他有误解。他过度紧张根本不敢动,一动就忘谱,不信你现在去问他谱,准已经忘了。”
姜司南:“......”
离谱乐队还有没有一个靠谱的!
谢忱包扎好后坐在滑梯上没动,久久的放空了一会儿。
姜司南无从得知谢忱此刻的心情,但刚从那样澎湃的氛围里挣脱,应该没有人可以平静。他需要冷静一会儿,听听心里的答案。
姜司南便走开了,给了谢忱独自思考的空间。
谢忱恍惚间瞥到今夕,今夕卧在窗边,一直在咬什么玩,黑漆漆的。
他定睛一看,好啊。
谢忱嚷了一声:“谁让你把我墨镜藏起来的?”
今夕一吓:“喵呜。”
姜司南端果盘进来,正好看到有人在欺负他的猫。
他忙护犊子站到了谢忱与猫中间,大方承认了:“是我干的。”
谢忱递过来一个存疑的眼神。
姜司南说:“原谅我的自作主张,但这次,我想让你正眼看看,舞台下面有什么。”
以往的舞台,谢忱总是佩戴墨镜上台,好像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就能闭塞耳目,与世界无关了。
他从来不去看台下,把掩耳盗铃做到了极致。
台下有什么?有痴迷,有热爱,有一群将自己放逐在由乐手制造的幻梦中的人,在享受着短暂的忘我和失控。
“有时候清醒未必真实,不清醒的人未必荒唐。”姜司南没头没尾说了句听似有哲理的鸡汤。
姜司南很认真想问谢忱一句话:“摘下墨镜,你看到了吗,台下有什么?”
“有你。”
谢忱不假思索道。
“......”如果可以姜司南真想给谢忱滑跪一个,求他别撩了,虽然知道他是无心。
姜司南干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台下最真实的反馈,就是你热爱与否的答案,别装了谢忱,你就是天生的主唱。不管你认不认,今晚你玩的很痛快。”
谢忱不自然地别开脸。
姜司南:“你终将会承认,其实你已经找到归属,不知不觉爱了很多年。”
作者有话要说:别撩了,再撩人麻了(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