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僵了得有两分钟,才张了张嘴,“哦”了一下。
一瞬间有太多超纲的东西涌进脑海,他不得不需要重新换个角度,回忆一遍一直以来他都对姜司南做过什么“疑似是色/诱”的事。
那可太多了......
他这辈子都没这么哑口无言过,被硬控在原地道了个歉:“这样啊,我不知道,那什么,我今天好像......对不起啊。”
不提今天还好,一提今天那个误打误撞的吻,姜司南脸上火辣辣的,只想找地缝钻起来。
他干巴巴撇清:“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谢忱甚至举手表决心。
手刚举了一半,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裸露的上半身,低骂了一句,找衣服去了。
谢忱啊谢忱!
谢忱换好全副武装才出来,再看向姜司南时,觉得自己以后大概有必要换个视角了,尽管那是他作为直男的刻板印象。
他并不歧视同性恋,只是没有跟同性恋相处的经验,杨今予不算。那是个闫肃性恋,就算他脱光了站在杨今予面前,杨今予也只会不要脸的跟他比比长短。
“色/诱”两个字实在是太超纲了,何况还住在一个屋檐下。
某直男不太好理解其中尺度,只能单线条的得出结论:哦,也许要把他看成一个女生了,不可以在女孩面前做的,同样也不能在他面前做。
相反,需要照顾到女孩的地方,也需要照顾到他。
如果姜司南知道在这么一会儿时间里,有人已经将他在心里划分的头头是道,且自认为很有道理,估计要气晕过去。
所谓孺子不可教也,这句话在谢忱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因为姜司南发现,谢忱第二天破天荒的没有要骑摩托载他,而是打了个车。
甚至为他拉开车门。
姜司南:“......”
“走吧,先送你去杨今予那儿,这两天你就在他家好好待着,有事叫我。”
“谢忱你正常点。”
谢忱:“我很正常啊。”
姜司南:“。”
你礼貌的让人害怕。
随着比赛日程逼近,姜司南能清晰感受到一切都在变得紧迫,乐队排练的结束时间越来越晚,他早上按时过去给谢忱加课,都做完早餐了谢忱还睡不醒。
同时他也发现,谢忱指尖的茧子又厚了一层。
这无疑都是努力的证明,看着谢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迅速吸水成长,琴技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大概他很快就能超过自己了吧,姜司南在四月末的一节课后,突然意识到他该教的已经全部教完,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而自己该退场了。
这节课结束,姜司南照平常一样,把谢忱随手丢在琴架上吉他擦拭保养,淡淡说:“明天开始,我就不来了。”
谢忱一怔:“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
姜司南:“没有,是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天赋。”
“屁的天赋。”谢忱对天赋二字总是嗤之以鼻,不屑道:“这话你留着夸那位绝对音感吧,我又不是。”
姜司南轻轻叹口气:“谢忱,天赋也分很多种,近两个世纪以来全球被印证为先天绝对音感的也只有3人,是0.006%的极小概率事件。你不能总拿今予这个极端个例来当度量衡。”
“没办法,谁叫我一开始就只认识他。”谢忱嘁道。
其实不只是谢忱,姜司南有时候觉得杨今予的出现,对整个乐队的心态都影响至深。
小婵和小天儿扔到同龄人中,也绝对算得上被天资眷顾的孩子,但在他们眼里,似乎只有绝对音感才算得上天赋,无形中把自己看得太渺小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介怀自己与生俱来的东西,但接受它吧,珍惜这份可遇不可求。”姜司南现在没有更多技术上的问题要授予谢忱了,他只能苦口婆心去纠正心态。
不爱惜自己天赋的乐手,技术再好也是画地为牢。
琴音的冷漠,远比硬实力的瑕疵更致命。
谢忱讪讪点头,至于听进去几分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有些坎,真的需要他来一次孤独的心灵之旅才能找到答案,姜司南决定尊重谢忱的迷惘,也祝福他的选择。
他擦完琴,合上乐谱,推了推松垮的眼镜。一切如他第一次来给谢忱加课一样,淡淡的开始,淡淡的结束。
“你......明天真不来了?”
谢忱已经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像平时那样只知道看手机。
“嗯。”姜司南点点头。
谢忱安静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回房间了。
正当姜司南差点自作多情地以为对方是不是有点闹情绪了的时候,谢忱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回来:“送你的。”
“什么。”
谢忱递给他:“打开看看,合不合适。”
姜司南半是疑惑半是惊讶,摸出里面的礼品盒,上面甚至系了粉红色蝴蝶结。
他抽丝剥茧的打开,看到里面躺着一个漂亮的眼镜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