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心意已决，还请老师下令。”

岳岱叹了口气：“既然你执意要离开，我也不好留你。正好，麓川军校在建，很快就会竣工，你是武状元出身，就去麓川军校当校长吧，也不算辱没了你一身才华。”

“多谢老师，云开在此谢过了。”霍云开朝岳岱敬了个军礼。

“你先回去吧，我和上杉特使、赵先生还有些事情要谈。调任令我会让人送到你家里，这几日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整一下，麓川山遥路远，一路必然是舟车劳顿。”

霍云开点了点头，临走前看了看赵澈，却不置一词地离开了。庭院里只剩下了岳岱、赵澈、上杉，还有几个执勤的军官。

“赵先生，你本可以继续藏着玉玺的，为什么要送来？”岳岱开口问道。

赵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笑：“岳总统知道，我舍不得霍云开死。若不是霍云开，估计我早就被您正法了，这次我舍了玉玺救他一命，也算是报恩了。”

“我以为你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呢。”岳岱呵呵一笑，“没想到，赵先生还是很念旧情的人。”

“岳总统不也是念及和霍云开的旧情才高抬贵手了吗。您也是性情中人。”赵澈云淡风轻地说着，在岳岱听来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

上杉看着两人暗中针锋相对，笑着打断：“你们在这儿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岳总统，这玉玺，不如我替你先收下。后日，与安倍先生会面时，若一切顺利，我再将其归还如何？”

岳岱自然也不是好打发的：“玉玺若是给您了，后日安倍先生要是看不见，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那不如你把旧楚天子押给我。待合约顺利签署，我再将人还给你如何？”

岳岱看了看赵澈，笑意愈发浓：“好啊，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只是赵先生不驯，您这样不加拘束地带走他，恐怕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他招呼副官拿来一副镣铐。

上杉不解地问：“这是何意？”

“您给他戴上镣铐，钥匙放在我这里，待两日后见面，我再亲自给他解开。”岳岱倒是不掩饰自己对赵澈的提防，“我留着他还有用，上杉特使且莫见怪。”

赵澈淡漠地看向岳岱：“我已经身陷局中，身边都是您的人，您还在担心什么？这么做有必要吗？”

“我只是单纯不想让你过得太舒服罢了。霍云开我罚不得，你我还动不了么？来人，给他上锁。”岳岱轻蔑地笑着，仿佛把赵澈当作了一个没有血肉的物件。底下的士兵得了命令，也不管上杉什么态度，直接把赵澈的双手和双脚铐了起来。岳岱手里拿着钥匙，晃了晃，而后朝庭院中的人工湖用力一抛，钥匙就这样被他投入了湖中。“呀，真是不小心呢，后日还要劳烦赵先生亲自去湖里找钥匙了。”

赵澈望着湖面，自嘲地笑了笑。“岳总统好气度。”他不知应说些什么，只能将这屈辱尽数咽下。

“岳总统，我要提醒你一句，赵先生可是安倍先生的贵宾，你这样做，是不给安倍先生面子吗？那我们的约定还是就此作罢好了！”上杉看着眼前的一幕，竟有些生气，他冷言相对，拂袖而起。

岳岱听他真的生气了，忙站起来拉住上杉的衣袖：“特使勿急，我只是想给他点苦头尝尝。这钥匙不止一把，张峋林，还不把钥匙给上杉特使拿过来！”

“是！”张峋林急忙将钥匙给上杉容浔拿来过来，“上杉特使您收好。”

“既然如此，我也给岳总统一个面子，这钥匙我收下了。人我带走，后天会完璧归赵。今天时辰不早了，期待后日与岳总统的见面。”上杉理了理被岳岱扯皱的袖子，朝随从抬了抬下巴，随从立刻走到赵澈身边，扶住赵澈的胳膊，“告辞了。”

赵澈跟在上杉容浔的身后，长衫下摆随风轻轻扬起。因为脚铐的束缚，他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上杉容浔刻意放慢了步伐，他的随从也尽心服侍，显得很有耐心。这样的情形让岳岱恨得牙痒。自己才是新政府的总统，却要摧眉折腰，低声下气，而他赵澈却受到礼遇，这算什么道理？他岳岱一定要做回皇帝，让此前对自己不敬的人心甘情愿、顺理成章地跪拜他。

离开岳岱府邸后，上杉容浔带着赵澈来到了安倍藤斋下榻的公馆。安倍亲自给赵澈解开了手铐和脚铐。

“赵先生受苦了。”安倍藤斋穿着西装，看起来干练精明，儒雅中透着英姿飒爽。

“无妨。”赵澈活动了下手腕，伸出手，与安倍藤斋的手相握。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去麓川的车已经备好，您什么时候出发？”

“霍云开知道我被带到公馆肯定会来打听情况，所以为了把戏做足，还请安倍先生过会把我的双手再铐起来，过几日，待霍云开踏上去麓川赴任之途，再将我送走吧。”

“可只有两天的时间了。后天我便要去岳岱府上，若是带着你过去，无异于亲手把你送进虎口，但若是不带着你，他岳岱肯定会起疑心。”安倍藤斋蹙眉道，“您可想到了脱身之法？”

“我能否脱身全看霍云开了。他说了会护送我平安抵达麓川，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信守承诺。”

“可无论如何，岳岱此人非善类，从岳岱手里逃脱也绝非易事，万一有什么差错，你们的损失会很大，甚至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人总要搏一搏。我互助党的身份还不能暴露，只有作为霍云开的家眷和他同去麓川才不会被怀疑，到了麓川之后才更好行事。”赵澈说到，“虽然你们的计划很周全，但在一两天内掀起狂风骤雨也会给自己带来风险，为了避免岳岱兽性大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必须深入虎穴，确保他上钩。”

安倍藤斋思索一阵后同意了赵澈的选择：“您说的有道理。我尊重您的选择。您放心，我们带的人都经过了专业的训练，如果事情有变，他们会保护好您的。”

“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