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楼层高还没有电梯也就罢了，毕竟是贫民窟，陆择不能要求太多。

但是整栋楼都不供应净化水，每人每个月的应急瓶装水也只有四瓶，想要获得满足日常所需的水，就得自己提着水桶前往生产区的水厂排队。

还是限量的。

另外，电也是限量的，每天只有正午到凌晨的十二个小时供电，其他时候就要自己想办法。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由于他所在的楼层太高，没人愿意整天累死累活地跑上跑下，所以整间集体宿舍似的屋子只有陆择一个人住。

他不用忍受房间里臭烘烘的，也可以随意地把自己的东西摆在别人床上。

只不过属于他的东西也没几件。

随便收拾了一下，陆择就坐在床上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默哀。

伊莉娜啧啧几声，觉得陆择地生活实在是艰难：“不如你到我那里去吧，反正一时半会莱登也不会管你，等他想起你的时候，你再回来做做样子。”

“不了，会连累你的。”

“我没什么的，大部分时间也不在区内，他就算想找我麻烦也没用。”

伊莉娜继续劝着他，但陆择这人越劝越轴，坚持着自己的态度，直接把伊莉娜推搡着赶了出去，在对方临走时，还不忘跟她说一句：“有空的花多来看我，记得带吃的。”

“想得美！”伊莉娜嘴上这么说，双手却在第一时间摸向口袋，随后把一包夹心饼干扔给了陆择，“再见，祝你好运～”

陆择看着手里的Oreo，摆摆手：“再见。”

美版奥利奥。

莫名让他想起一个人，陆择瞬间没了胃口，随意搁置在橱柜里后，走到床边，拉开了窗帘。

刹那间，积年累月的灰尘飞扬，将晨光刻画。

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年久失修的塑料开关卡住，只能打开一道手指粗细的缝隙。

陆择无奈地叹了口气。

身在堪比贫民窟的住宅三区，自然是别想有舒心的日子，这只是刚搬进来的第一天，水电不足，出行不便，连环境也不好……

他只想着快点盘查清楚住宅三区的底细，特别是那个女扮男装的人。

但是在盘查开始之前，他要把房间仔仔细细地打扫一遍，绝不能再出现拉开窗帘就跟沙尘暴来临一样的情况。

……

打扫的过程比陆择想象得要困难。

这栋楼的年纪绝对比四十一区还大，而且因为没有电梯的缘故，长期以来高层都是无人居住。或许之前也有人领到了十一层的房间钥匙，但那人大概率因为楼层太高，放弃在这里住下，而选择到楼下跟别人挤一挤。

于是直到陆择的到来，那积攒了好几年的落灰才被彻底清扫干净。

清理完一切，已经是晚上。

陆择累得话都不想说。

挣扎着爬起来，把半包压缩饼干扔进电锅里，倒进一整瓶瓶装水煮着，看了看为数不多的几罐午餐肉，陆择假借着乔迁新居之名，大方地往锅里倒了半罐，煮成一锅“末日特色餐”。

陆择趁热尝了一口，味道不错，稍微有些咸。

正打算把饼干粥倒进餐盒里，陆择听到了一阵极为沉重的脚步声。

两步一停，行动缓慢。

若不是今天早晨和伊莉娜也是这么爬到十一楼的，他就要怀疑楼里有感染者了。

陆择不禁好奇地趴到猫眼上去看，到底是谁这么倔，居然跟他一样坚持不懈地住在高层。

那声音越来越响，陆择整个人都贴在了门上，眯着眼往外面看——寸头，瘦弱，是今天被伊莉娜看穿身份的那个女孩。

早晨的时候只是匆匆擦肩而过，陆择并没有完全记住女孩的样貌，原本还想着明天早起到楼下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见到她，没想到今晚就撞见了。

他通过猫眼仔细端详女孩的长相。

表情平和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偏中性，又加上好不容易爬到十一楼，有些累，眉宇放松，顾不上维持那副凶神恶煞的神情，总之还是能感觉出是小女生的样子。

只是她将头发剪得很短，浅色的头发只是短短的一茬，更打了许多耳钉，从脖颈的一侧还能纹身的痕迹，加之瘦弱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像刻板印象里的teenager。

但当她转过身用另一侧对着房门时，陆择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女孩的右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从鼻翼到嘴角，最后落在下颌，如同丑陋的蜈蚣横在女孩脸上，而且目测疤痕的宽度，当时的伤口应该会很深。

陆择来不及假设在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便看见对方停在门前张望，她耸了耸鼻尖，似乎是闻到了香味。

这一看不打紧，陆择还以为自己类似窥视的变态行径被人发现，吓得他立刻蹲下身体，等着外面再次响起脚步声，陆择才起身继续爬在房门上，亲眼目睹着女孩往十二层走去。

没过几分钟，头顶的天花板传出了动静。

隔音真差。

吐槽的同时，陆择忍不住抬头向上看，脑海中浮现女孩脸上的伤疤，几乎有成年男人的食指那么长，横在女孩的脸上，丑陋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