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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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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知道,刚刚那一幕被景溯瞧见,事后肯定会被他问起。

她与柳重明的关系,若是说明白了,她不是柳家女的秘密也就泄露了出去,以景溯的能力,难保不会查出她的真正身世。

“我没有……”

柳凝斟酌了一下,想说自己没有不开心,把柳重明的事岔过去,但还没完全出口,却被他一声轻笑打断。

“不想说,不说就是了。”景溯笑意盎然地看着她,“我也没有那么好事,再说今日过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柳凝垂下眼,默默警惕起来。

景溯主动上门,从来都没什么好事。

手被他忽然拉起,冰凉触到她掌心,柳凝看见景溯把一只白玉小瓶塞进了她的手里。

“这是你的药,我按着之前的药方,着人配成了药丸,每日服用三次。”他说,“比起日日煎煮汤药,更省事些。”

柳凝微愣,这些时日不见,她以为他只是公事繁忙,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却也将这件事惦记在了心上。

她握着药瓶,怔然不语,景溯瞧了眼日头:“现在正好是服药的时间,你吃一颗试试。”

柳凝点点头,从瓶里倒了一颗在手心,就着茶水喝下。

她之前一直按药方服用药汤,味道甚苦,然而景溯给的药丸,苦味却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还有一丝微甘。

柳凝看向景溯:“这药……好像与之前不同?”

“还是一样的药材,不过我写了封信,托先前给你诊治的郎中,帮忙平一平这药里的苦味。”景溯解释道,“然后新写的药方里,又添了一钱白芍药,两钱甘草,缓和了味道,于药效也并无太大影响。”

他连她不喜苦味,也考虑了进去。

柳凝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肆意妄为,令她厌恶抵触,可偶尔却也会流露出这样温柔心细的一面,就像是把她放在心尖上一般呵护。

这也许只是他一时兴起,顺手给的好处,可之前,从未有人这般心细如发地体贴过她。

卫临修没有,柳重明也不曾有过。

柳凝将药瓶收到袖子里,敛眸:“多谢殿下。”

“不用客气。”景溯指节轻轻敲了敲窗框,“与其谢我,倒不如陪我出去走走……我还是第一次到江州,人生地不熟,你总该带我逛逛。”

他又是这副得寸进尺的德行,柳凝心中才掀起的一点波澜,很快平了下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夫君他还在里屋,万一等下醒了……”她不想去,为难地看着景溯,“要不改天,等他不在的时候,我再陪殿下出去?”

景溯低笑了起来:“管他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不是每次都应付过去了?”

柳凝嘴唇抿起,他说得倒是轻巧,却不知她每一次都如履薄冰,绞尽脑汁地圆回来,卫临修又信任她,这才糊弄过去几次。

卫临修心思单纯,但却也不是傻瓜,若真叫他发现了端倪,又哪里能遮掩得住。

柳凝决定再拒绝得坚决一点。

左右这里是柳府,她不答应,他也总不能强拐了她离开。

可景溯却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手伸进袖口,拿出了她那枚寒梅玉坠,摊在她面前,凉凉的冰丝扫过她手背。

柳凝以为景溯又要故技重施,拿这玉佩威胁她,但他没有,竟是直接将这玉放在了她手里。

“之前来江州前,答应过要还你。”景溯挑眉,“今日我送了你药,还把玉佩也给你了……对你这么好,还不乐意陪我出去走一圈?”

柳凝的确不乐意,药的事情另说,这玉佩原本就是她的东西,如今他不过是物归原主,怎么反而成了人情?

但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佩,是真品,景溯肯这么轻易地还给她,倒也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他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不打听她与柳重明的事,还这么干脆,将扣了许久的玉佩还给她。

柳凝满腹疑窦,但还是先将玉佩妥善地收好。

收起来的一瞬,她难免有些感慨,所有祸事皆因这块玉而起,若是当初她没有将绿萼推下山崖,也未曾丢失这块玉佩……说不定便不会被景溯盯上。

而现在玉佩重新回到了她手里,可是与眼前男子的纠缠,却是越来越深了。

景溯立在窗外,他身后的花枝随风轻轻晃动,他不走,似乎还在等她做决定。

柳凝权衡了一下,最终觉得拂了他的意思,说不定还会惹上什么麻烦,便改了主意,答应下来。

不过是陪着走一圈,时间还早,日落前总能回来。

“殿下能不能在柳府后门等我一会儿?”她终于点了头,“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她总不能堂而皇之地和他走在一起。

景溯见她顺了他的意思,唇角一翘:“可别让我等太久。”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终于从窗边离开,只留下一地树影斑斓。

柳凝望着窗外,静默了一会儿。

今日的他,总感觉有些奇怪……说不上来哪里违和,却让她心里微微生出一丝不安。

柳凝思索半晌,却也没有什么头绪,末了只好回过身,将桌上的笔墨收好,换了一身衣裙,沿着府里隐蔽的小道,朝后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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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后门对着一条清冷的街,景溯在街角处等着。

柳凝不一会儿便到了约定之处,她戴着面纱,遮住下半张脸,一身蜜合色织锦纱裙,裙边绣着银丝蝴蝶,随着她的步伐轻轻翻动,像是要从裙面上飞出来一样。

景溯眼前一亮:“这身倒是不错。”

柳凝笑笑,应承了他的夸赞。

她特意穿得比平时精致些,以防景溯嫌弃她穿得素气,又找来更打眼的衣裙逼着她换上。

“殿下要不要去看戏?”她问,“江州的戏曲班子乃是一绝,我知道有一家戏院,离这不远,每日上演的曲目不多,却都是精品。”

“也好。”

景溯似乎颇感兴趣,柳凝见他这般好商量,虽然疑惑更深,但也松了口气。

她提出去戏院,倒不是因为有多爱看戏,纯粹是待在室内,被人认出的风险会更小;而且看上一出戏,也比在街市闲逛更省时间,看完就可以早点回府。

他答应便好,省得她多费口舌。

柳凝领景溯进了一座戏楼,高高的戏台立在中央,上面布着栩栩如生的景物,戏台被茶座围着,而二楼则是一间间雅座,人坐在房里,朝着戏台的方向有一扇窗可以打开,可以将台上的戏,看得一清二楚。

他们包下一间雅座,柳凝点了一壶清茶,几盘精致的江州小点。

台上的戏咿咿呀呀刚开始唱,她瞥了眼戏单子,是《玉蝴蝶》。

她对这出戏有些印象,简单来说就是一对痴男怨女相恋,却最终发现彼此是世仇,不得善终的故事。

两人情感不为世俗所接受,双双殉情,鲜血滴在昔日的定情信物玉蝴蝶上,故得此名。

当年她还没离开江州,这是最叫座的戏,在各个戏楼风靡一时,直到现在,依旧还很受欢迎,几乎是去江州戏楼的必点曲目。

不过柳凝倒是没觉得这戏哪里好,除了配奏的乐曲与布景还算可圈可点,故事本身并没有特别吸引她的地方。

所以景溯专注地瞧着戏台时,她有些无聊地撇开目光,拿起碟子里一块小小的芙蓉糕,吃了下去,然后拿起茶杯,轻轻吹着茶汤上浮起的一丝茶梗。

她轻轻啜了一口,正要放下茶杯,一抬头,却忽然对上景溯的视线。

他不知什么时候转过头来,正瞧着她,指了指戏台:“不喜欢看这个?”

柳凝一怔:“殿下怎么会这样想?”

“这般心不在焉……分明心思不在上面。”景溯笑道,“我听说女孩子都爱看戏,尤其这种爱恨纠葛,阿凝为何偏偏不喜欢?”

他说得肯定,似乎对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被人看透的感觉并不舒服,但景溯说得也没错,她的确不喜欢。

“我喜静,从前也不怎么爱看戏,而且这出戏讲的故事……”柳凝顿了顿,还是把真实想法讲了出来,“也确实不怎么对我的胃口。”

她看了一眼戏台,犹豫了一会儿,继续道,“明明肩头上承担着责任,还负着未尽的义务,却为了男女之爱,自说自话地卸下这一切——在我看来这不是情深,只是另一种自私懦弱的表现而已。”

这戏里的男女彼此世仇,却最终相爱,还以爱之名逃避所该面对的一切……柳凝无法认同这样的做法。

世人皆感慨这种生死相许的爱情,可是她觉得一个人存于世间,本也不是独独为了一个‘情’字活下去。

还有些更重要的事。

而那些错误且不必要的事,就应该从开头掐灭。

柳凝说完后,忽然有些后悔,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跟景溯说这些话。

明明柔柔弱弱的否认一下,糊弄过去便好,何必这样认真地把心里话说出来……她从来都是温柔可亲的模样,这样冷冰冰的话,从未跟任何人提过。

或许是她下意识觉得,只有景溯能够认同这话的意思。

不是他们感情有多好,也不是她信任他,也许纯粹因为他也是一样的冰冷凉薄,不懂爱也不会爱,只在乎得到了什么……像她一样。

景溯静静听柳凝说完,不似往常那般随意,而是难得认真地望着她。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他好像对柳凝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意外,只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弯了一下。

“不过你不喜欢这出戏,我大概还能猜到另一个原因。”

柳凝微愣,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不过她心中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这个故事里的女子,身负家仇,却最终爱上了仇人之子。”景溯盯着她,语气轻柔,“……你看到她,总是很容易联想到自己,是不是?”

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柳凝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僵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似有惊雷在她耳边炸开,嗡鸣声萦绕在耳边,她浑身冰冷,力气瞬间抽干。

柳凝无意识地松了手,手里的茶杯直直坠下去,一声脆响,碎成一地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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