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Ken震惊的看向老板:“啊?”
“不是吧,新来的这么厉害?比予哥还厉害?”阿Ken立即脑补到了这一层。
要知道就算是杨今予在,也得配合老板两个人合唱来的,这新人居然能有这么高的评价,阿Ken跟着扫了眼楼上。
话正说着,有酒客点唱,要听夕阳之歌。
这首改编自日本原作《夕焼けの歌》的曲子在国内有两个传唱度更高的版本,一首是梅艳芳的《夕阳之歌》,一个首陈慧娴的《千千阙歌》。
谢忱不太喜欢前者,太过沉重,像是生命的谢幕。
他不喜欢抓不住生命的流逝感,无论是对时光,还是对身边的人。
宋娴一开嗓,几乎全场都安静了,连阿Ken这个话多的也静下来欣赏这段来自上世界陈旧的旋律。
谢忱脸色肉眼可见变得凝重,不知从哪摸出一副墨镜,戴上后溜出了酒馆。
外面还在落雨,他站在屋檐下,淅淅沥沥的雨倾斜到他肩上,都毫无察觉。
“怎么不进去,不冷吗?”身后忽然有人问。
谢忱回头。
姜司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只穿着里面的米色内衬,发梢有被打湿,整个人蒙了层水雾。
脱掉皮革外套的男人看起来颜色更寡淡些,眉眼也淡,身形清瘦,不像三十多的人。
谢忱方才办入职时已经看过了姜老师的身份证,居然都三十三了。
归还身份证时,他作为老板用世俗标准打量了姜司南,怎么会有人都三十多了还混成这个鸟样?连个房都租不起。
明明琴技不俗,该是各大乐团抢着递饭碗才对,居然沦落到来酒馆驻唱,这种与自身价值极度不对等的情况,要么是运气差,要么就是人品差了。
但作为谢忱本人,对方是哪一种他并没有探究兴趣,只一瞬就没劲的抛到了脑后。
“东西整理完了?猫呢?”他勾下墨镜问。
姜司南点点头:“猫睡了。今予留下的东西我没动,万一他还回来拿呢。”
“嘁。”
“宋太太的嗓音很漂亮。”姜司南自动忽略掉谢忱那意味不明的嘲弄,捡了好听的说。
他的确是被外面的歌喉吸引出来的,那声音有种被留声机过滤后的美妙。
谢忱听过太多这种客套的夸奖了,司空见惯“嗯”了一下,还补了一句:“不仅是嗓音漂亮吧。”
“你的音色和她很相似。”姜司南这样评价。
谢忱这才纳闷地拧起眉毛,指了指自己:“我?我是男的,又不是娘娘腔。”
姜司南:“不,你误会了,我是说歌声里的韵味。”
“你听过我唱歌?”
姜司南又掏出手机,翻了段视频。
谢忱眼皮及不可查跳了一下,连眉尾那道被眉钉遮盖的疤都变得生动。好嘛,又是杨今予发过去的,高中时在音乐节上演出的录像。
“你还有多少这种黑历史,要不全拿出来吧。”谢忱表情一言难尽,心里已经在暗骂杨今予手贱。
姜老师眼帘微垂,偏棕栗的瞳色被睫毛遮掉一半:“没有更多了,就这些。”
算图穷匕见,他轻声说了实话:“我总得知道我的琴后来在你们手里被发挥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没过多久乐队就解散了,你看到这场是最后一次登台。”谢忱从来不知道委婉,净挑扫兴的实话。
“......这样啊。”
“嗯。”
“那谢同学后来还有练琴,好好使用它吗?”
谢忱听了这话,转过去看人。
他比姜司南要高出半个头,临下凝视,压迫的意味怎么也盖不住。
那双从小被戾气浸泡的眼睛虽说这几年被温养出了“还算乖”的假象,但认真盯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露出乖张不驯的味道。
“抱歉,我跟你们不一样姜老师,我没什么音乐梦要追求。”
谢忱走远一步,没有刻意去收敛坏心情。
杨今予总吐槽他,你是刚杀了人回来吗,能不能找墨镜遮一下。
他没戴回墨镜,而是插在了领口:“还有,我不叫谢同学,也别把我当成你那些好学生。”
姜司南抬手“诶”了一声,没叫住擦肩过去的谢忱。
他乡遇故人,本来是想尝试找谢忱叙叙旧的,他想了解一下后来不再教琴这些年,孩子们都发生了什么。
但百闻不如一见,确实如这些年他所打听的一样,谢忱是他们乐队中最锋利的爪牙,不熟的情况下找他聊天,属于自找没趣。
谢忱回到酒馆,宋娴已经唱完了,刚下台。
他边走过去,边扯下身上的外套,不由分说给宋娴披上了,裹得严严实实。
宋娴抬头打量儿子,伸手抹平他紧皱的眉头:“点解唔开心?成日皱眉。”
谢忱小声嘟囔:“我不喜欢他们那样看你。”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怕人看啊?”宋娴笑。
“麻烦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谢忱咬牙切齿,明明是表达爱,却像条张牙舞爪的恶犬:“你唔知自己好靓呀!”
“呀仔会嘴甜了喔,多讲些。”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