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忱微微颔首,看着他,眼角有细微挑衅的意味。
指尖在嘴边敲了两下。
非常明显的暗示。
他故意吓唬人似的,霸道地靠近,却又没凑上去,在等。
等到姜司南震惊与复杂交织的心情转化为窘迫,又从怯生生转化为坚定,终于踮了踮脚,主动凑了过去。
姜司南闭上了眼睛,睫毛在颤。
谢忱突然笑了,一个后撤步,让姜司南扑了个空。
姜司南猛然睁开眼,看到谢忱幸灾乐祸的嘴角,坏的很有离谱乐队的风格。
谢忱没事儿人似的绕过他,回头扫了眼被姜司南还呆愣的反应,猜测下一秒就会恼羞成怒。
果然:“谢!忱!”
中气十足,连带着从葬礼上带回来的那点哀伤,一并发泄了出来。
谢忱无所谓地耸耸肩,低头压了下嘴角。
从今天早上开始,姜司南的眼神太惆怅了,像哭一样,他不喜欢。现在这样就很好。
姜司南气冲冲站在原地,说不出话,脸红得像抹了胭脂。
谢忱欣赏够了,才清了清嗓子,庄重道:“对不起。”
姜司南:“不接受。”
谢忱:“我是说在今天的葬礼上,明知道你是去祭奠朋友,还让你分心处理我的情绪,对不起。”
姜司南意外地看过来。
“我也是第一次做别人男朋友。”
谢忱态度意外的认真。
似乎真的在反省,直言道:“我确实不爽你过去对某个人好到超过对我,但这不是我可以迁怒你的理由。不是你说过的吗,对身边人随意发脾气会后悔的,我现在就后悔了。”
“谢忱......”
“我很陌生,对于和你相处这件事。但你可以教我,我不是谢天那种白痴,姜老师。”
老师两个字,他加了重音。
甚至见缝插针损了他弟。
姜司南动容地低头按了按眼睛。
好丢脸,居然快被某个刚才还没安好心的坏蛋说哭了。
“以及我‘老婆’居然差点就是那个残疾人的了。”谢忱话锋一转,煽情不了一点,恶狠狠看地上的琴箱。
姜司南刚氤氲的眼角被迫干涸:“......你为什么要给一把琴擅自定性别。”
“不是很正常吗,杨今予还给他的鼓起小名呢。”
“你们俩。”算了,莫名其妙的攀比欲。
谢忱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相当郁闷地反驳:“谁说规定性别了,老婆是一个统称词,你不就是男......”
“喂!”姜司南羞愤交加及时打断了下文。
来了来了,那不顾人死活的大直男发言又来了!
谢忱“昂”了一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自己确实差点说了忘乎所以的话。
他点点头,闭嘴了。
有点奇怪,他诧异地发现自己最近变得话多,讲了很多以前根本不会出现在他性格里的话,甚至学会了道歉。
是被姜司南影响了吗?
这让谢忱有点走神地搜刮了一下内心。
也许......比起刚经历杨今予自杀时的颓丧,他真的在改变了。
脚步还未出发,冬天已经变成了夏天,而他也变得暂时不是孤身一人。
谢忱回过神来,冷不丁叫了一声:“姜老师。”
其实这样称呼会有些突兀,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更习惯直呼姜司南大名,只有阴阳怪气时才会喊老师。
但此时的“老师”二字从他口中念出,莫名多了一抹不经意的缱绻。
“嗯?”姜司南堪堪回眸。
“答应的事,还作数吗?”谢忱问。
“什么?”
“我也差不多该出发了。”谢忱仰头环顾,长长舒了口气。
“冠军的心愿替他了结了,暂住的房子也该还给姑姑,结束了。”
“我也该......找找自己了。”
姜司南沉思片刻,屏息凝望谢忱:“经过这么久,舞台还是没有带给你梦想吗?”
谢忱摇摇头:“我不知道那种感觉算不算。”
舞台上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与乐队和弦碰撞擦出共鸣的瞬间,算吗?
姜司南清清淡淡一点头,眉眼镌刻着明澈,又有一抹悲悯与温存在里面。
他开口:“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跟不跟我走。”
请让老师做指南针吧......
谢忱倏然笑了:“粤语讲得不错,发音很好听,该不会只练习了这一句吧。”
姜司南走到谢忱身旁,又照葫芦画瓢说了一句:“【我中意你吖】......这句呢?”
谢忱笑意渐收,眸色暗了暗,定定看姜司南。
看得姜司南有些紧张,在想自己的小心思是不是又越界了。
他有点想开溜,这样想着,脚步就本能地迈了出去。
谢忱勾了一下他的后衣领,拎了回来:“敢做不敢当?姜老师这算不算撩完就跑?”
姜司南脑中闪过一排黑压压的字——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随后脑内弹幕太多,大概卡机了,姜司南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嗡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空白。
因为谢忱毫无征兆地吻了下来,还“贴心”的捂了他的眼睛。
很轻的吻,缓缓地触碰,似是在弥补初吻的冒失,好让他有机会“反应过来”,好好感受。
不出意外姜司南心理性的腿软了。
他的腰被恰到好处托住,谢忱的掌心透过单薄的夏衫,传递出灼热的温度。
过了许久,谢忱的呼吸打在他脸上,淡淡的薄荷烟草味回答了迟到的问题。
“也很好听。”
作者有话要说:《男老婆也是老婆之我是直男》
小谢嘴上:我是个无情无义没有心是个烂人
小谢实际上:(不自知的自省)(不自知的“已婚男人”责任感)(惹老婆难过我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