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赟空手回去复命，霍云开却没有责骂他。

“涤之还是了解我的。”

两日后，关于后宫妃嫔及宫婢、太监等人的最终处理结果由行政部发令，有关人士签署赦免书后恢复自由之身，可回乡，也可留在京城接受改造。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回乡，临走前还从起义军手里领了一笔救济金。知忧的赦免令也送了过来。

“要签全名。”传令官把钢笔递给知忧道，“你——”

“我不会用这个笔，我也不会写字。”

传令官无奈地看向赵澈：“赵先生代劳吧。”

赵澈颔首，传令官把纸和笔递到他面前。他想到刚刚传令官说要签全名，但知忧自小便长在皇宫，没有姓氏。“知忧，你想离开吗？”

“不，我要一直陪着主子。”知忧摇头，语气坚决得很，“签了赦免令我也不走，谁赶我我都不走。”

“那你愿意随我姓吗？”赵澈想了想，“嫁给我，就和我一样，姓赵。”

“啊？嫁给您？”知忧愣住了。九五之尊，天潢贵胄，要娶她一个小宫婢？

“只是跟着我要受很多苦，我不强迫你，若你愿意，就做我余生唯一的妻子。若不愿意，签了赦免令就自去寻你的人生。”赵澈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钢笔的笔身。

知忧咬了咬唇：“我不想嫁给您，但也不想离开您。”

“为什么不嫁？”赵澈对小姑娘的回答很是意外。

知忧低下头：“我……配不上您，也不爱您。曾经您对我来说，是天，是一切，但我对您并没有爱慕之情，您是皇帝，我只是一颗草芥，您对我好，我想报答您，我对您并无非分之想，也不敢肖想和您比肩。能陪着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殊荣了。”

“语无伦次。”赵澈轻轻笑道，“好，不逼你，那朕赐你个姓如何？”

知忧这才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赵澈：“好！”

赵澈扒开笔帽，在赦免令上认真签下名字：“赵知忧。”

知忧问：“这不是您的姓吗？”

“是，以后你就姓赵了。以后若有人问你名字，你就说自己姓赵，叫赵知忧。”赵澈知道她虽然不认识太多字，但赵字一定认得。

“那是不是还缺个表字？”知忧笑逐颜开，清秀的脸颊上染上了红晕。

“知忧知忧，字子悦，悦，就是欣然快乐的意思。如何？”

知忧闻言，捣蒜般点头：“都听主子的。以后，我也是有名有字的人啦。您说，这是不是离新女性又进了一步？”

传令官拿了赦免令正要离开，霍云开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

“涤之，岳岱要来了。”他喘着粗气，然后看到他的光头，诧异地顿了顿，“你的头发——”

赵澈没有搭理他，漫不经心地翻着之前霍云开拿来的书。

霍云开平复了下呼吸：“岳岱提前回来了，他这会儿准备来找你。你做好准备。”

“我见他需要做什么准备？”赵澈慵懒地抬眼，冷笑，“笑话。”

“老师不像你想象得那么好相与。他变了很多，总而言之，你小心应付。我得了消息就来告诉你了，这会还要去车站接他。”霍云开看了一眼怀表，“时候不早——”